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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劉　新　萇冬梅

　　基本情況

　　2017年8月1日，工程公司與電力公司簽訂《施工合同》，約定工程公司將某劇場及附屬用房裝飾裝修項目配電室及外電源工程分包給電力公司施工，合同金額為470萬元。合同簽訂后，電力公司將該涉案工程整體轉包給設備公司。2017年12月13日，設備公司與電力公司簽訂《項目管理合作協議書》，設備公司對涉案工程進行實際施工。工程竣工驗收后，項目的建設單位、審計單位與工程公司進行結算，結算審定價格為460萬元。后設備公司多次要求電力公司與工程公司進行工程結算，但至今沒有進行結算。設備公司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一）》第四十四條起訴工程公司，要求工程公司代位履行支付工程款的義務，受理法院為工程公司住所地人民法院，工程公司提起管轄權異議，要求將該案件移送至工程所在地人民法院審理。

　　焦點問題

　　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基于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引起的代位權訴訟是否適用專屬管轄的規定。

　　工程公司住所地人民法院認為，設備公司主張因電力公司怠于向工程公司行使到期債權，影響設備公司到期債權的實現，債務人電力公司與次債務人工程公司之間系建設工程施工合同關系。《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三十三條（現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三十四條）規定“下列案件，由本條規定的人民法院專屬管轄：（一）因不動產糾紛提起的訴訟，由不動產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十八條第二款規定“農村土地承包經營合同糾紛、房屋租賃合同糾紛、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政策性房屋買賣合同糾紛，按照不動產糾紛確定管轄。”上述規定屬于專屬管轄，本案應由涉案工程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轄。

　　工程所在地人民法院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五百三十五條的規定，債權人的代位權是指債務人怠于行使其債權或與該債權有關的從權利，影響債權人的到期債權實現的，債權人為保全自己的債權，可以訴請法院以自己的名義行使債務人對相對人享有的權利。債權人代位權糾紛不是當事人因合同權利義務關系而直接產生的糾紛，而是債權人為了保全合同債權向合同外第三人提起的訴訟，訴訟依據不是合同而是法律規定，因此不能以債務人與次債務人之間的合同類型確認管轄。本案應當按照一般管轄原則，由被告工程公司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

　　因無法再行移送，工程所在地人民法院報請中級人民法院指定管轄。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后認為，設備公司以債權人代位權糾紛提起本案訴訟，依據代位權訴訟管轄的一般原則應由被告工程公司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但如果被告住所地管轄與法律規定的專屬發生管轄沖突時，因專屬管轄是強制性規定，則應按照專屬管轄確定代位權訴訟的管轄。本案債務人電力公司與次債務人工程公司之間系建設工程分包合同關系，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2021年修正）第三十四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十八條規定，電力公司與工程公司的建設工程分包合同糾紛應適用專屬管轄，設備公司以債權人身份提起代位權訴訟，也應按照專屬管轄確定本案代位權訴訟的管轄法院即工程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轄。

　　律師提示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一）》第四十四條規定“實際施工人依據民法典第五百三十五條規定，以轉包人或者違法分包人怠于向發包人行使到期債權或者與該債權有關的從權利，影響其到期債權實現，提起代位權訴訟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五百三十五條規定“因債務人怠于行使其債權或者與該債權有關的從權利，影響債權人的到期債權實現的，債權人可以向人民法院請求以自己的名義代位行使債務人對相對人的權利，但是該權利專屬于債務人自身的除外。”根據上述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定，實際施工人可以直接向次債務人提起代位權訴訟，但存在應當向哪個法院提起訴訟的問題。代位權訴訟的一般管轄原則為被告住所地，但建設工程領域的代位權又涉及專屬管轄問題。司法實踐中有的法院認為不能違背專屬管轄的規定，只要涉及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就應當按照工程所在地的專屬管轄規定進行審理；也有的法院認為在各方主體關于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的履行內容、欠付款項等已經明確的情況下，適用工程所在地專屬管轄也不符合專屬管轄規定的設置初衷，可以適用一般管轄的規定，也方便各方主體進行訴訟。上述案例即體現了不同法院對該問題的不同認識，處理具體案件時也應當考慮案件的實際情況，結合不動產專屬管轄的立法目的等因素確認管轄法院。

　　作者單位為北京展達律師事務所